第七章 猜测
第七章 猜测
夜凉如水，天空被厚厚的云层覆盖。
因为月圆的缘故，月亮洒下的光芒依然穿透了云层较薄的地方，渲染出一些不规则的光晕，并洒下淡淡的光辉，让地面上的景物呈现出朦胧而神秘的轮廓。
四下里昏暗一片，公园的尽头有几盏街灯，它们发出的光不甚明亮，在气流的干扰下闪烁不定，略显惨淡。
方淼的视力极好，他很快适应了昏暗的环境，眼下的事物也变得清晰可辨起来。
他仔细地观察了一下周边的情况，见没有异常，于是把韩汐宁放下并把她拥在怀里，环搂着她的纤腰，笑着在她的耳边说：“这种感觉真好，就像在俯视苍生。我感应过了，珠子这种滞空能力十分可靠，它所产生的力场神奇得紧，加持在我身上之后，仿佛变成了我的一种本能，让我可以随心所欲地控制自己升降腾挪，变得身轻如燕，拥有了自由翱翔的能力。”
韩汐宁背靠方淼厚实的胸膛，被他那双有力的大手环搂着纤腰，心中有一种特别温馨而甜蜜的幸福感。
她情不自禁地扭过头在方淼干净的脸颊上轻轻啄了一下，吐气如兰地低声说：“是呀，我也感觉到了，也没有平时身在高处的那种眩晕感。你慢慢漂移过去，让我再找找那种感觉。”
“好，不要闭眼，仔细体会，是一种很棒的体验。”
说罢，方淼心念一动，让隐藏在珠子深处的控制系统发生了联动，随之形成一股的独特的推送和牵引力量，裹带着悬浮在空中的两人，悄然无声，稳稳当当地向前滑去。
这是一种身随意动的微妙体现，让方淼震撼万分，他表面看似平静，内心实则翻起了惊涛骇浪，他用近乎激动的声音说道：“这些珠子夺天地造化，实在不可思议！制造它们的那些先祖，他们到底为什么能拥有这样神奇的能力的？”
“这也是我父亲一直苦苦追寻的谜团。据说，他们在极其遥远的年代，就已经领悟出非常高深的科学技术和深空探测技术，并且利用这些技术采集材料，改造自己的身体，获得极其漫长的寿命。
“他们开发的飞行器具精妙绝伦，拥有近乎诡异的运载和飞行能力。他们凭借悠长的寿命，能够深入到宇宙的最深处进行探索和遨游。
“后来，不知道基于什么原因，他们竟然放弃了自己祖祖辈辈居住的家园，突然举族乘着飞行器消失无踪，只留下一些谜一般的传说和这种珠子，从此杳如黄鹤。
“现在看来，这两颗珠子就是他们给我们先人留下的核心机密，一种由隐态物质打造的强大的载体器具。”
“汐宁，你已经好几次提到隐态物质，它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东西？”
“所谓的隐态，那应该是相对的。我父亲说过，在我们生存的显态世界中，还存在着一些更高层次的隐态虚空裂缝，这些裂缝无法用一般手段探测，它们会演化成具有独特时空运行法则的异世界，甚至会进化出奇异的生命体。
“有时，因为某种原因，比如战争、天体异变等所引发的空间震动，这些异世界里面的物质，就会偶尔跌落到我们的显态世界里头，并迅速分崩瓦解，转化为普通物质，这是因为缺乏相应的能量维持它们保持隐态的缘故。
“但在我原先的世界，一些对空间法则有很深研究的学者，他们领悟出捕捉这些物质的方法，并成功把它们捕获，再约束进一种特殊的容器里，然后通过特殊通道给它们提供能量，让它们继续维持原来的状态并持续内向成长。
“因此我猜测，我的这枚戒指和这两颗珠子，都是基于这种原理打造的。
“只不过，戒指里头的物质已经失去活性，不能持续成长。而珠子里头的物质却具备成长的活力，会不断演化自己，形成新的小世界。”
方淼听了韩汐宁的推论，觉得有几分道理，但他始终难以理解其中的奥妙。
不过他明白存在就是合理这个道理，既然珠子拥有这些特点，就权当它们是某种“法宝”算了，自己能拥有一个，实在是一件逆天的幸事。
他一边想着，一边飞在河的上空，离开河面不到三米，并很快到达了彼岸。
随着控制能力的提升，方淼越发好奇起来。
他见云层开始变薄，天空中的明月隐约可见，淡淡的月光映照着大地，眼下的稻田呈现出或深或浅的灰色方格状，向前一直平铺过去，在晚风的吹拂下，发出“沙沙”的响声。
然而奇怪的是，他却没有被凉风拂脸的感觉，在他们的外围，就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屏障，把外面冰冷的空气挡开一样，依然能感受到恒定舒适的温度，但却能嗅到野外特有的新鲜而甜美的气息。
他见韩汐宁也不紧张了，于是说：“我们升上高处看看，怎样？”
韩汐宁此刻的心情相当愉快，她发现自己虽然身处空中，却并没有出现以往那种畏高眩晕的症状，而是有一种身处于一个密闭透明的飞行舱里头的踏实感，非常平稳和舒适。
她大胆起来，离开了方淼的怀抱，拉着他的手，笑盈盈地说：“我不害怕了，现在我自己控制珠子，你在一旁守着。”
说罢，她放开方淼的手，然后滑移开去，接着就开始缓缓抬升。
方淼见状，轻轻一笑，也跟了上去，与旁边的韩汐宁保持着一种平行的状态，相距不到两米。
两人在空中昂首而立，就像两位御风而起的仙人，身形渐渐变小，不一会就变成了两个小黑点，融进昏暗朦胧的夜色里。
对珠子的操控越来越熟悉的韩汐宁，很快就喜欢上这种随心所欲、踏空而飞的感觉，她变得信心十足，上升的速度渐渐加快，不一会就到达云层，然后“嗖”的一声穿透云雾，直达云海之上，才定住身形，和方淼一起驻足观赏壮观的茫茫云海。
一轮明月高挂，如水的月华把无际的云海映照得一片银亮。
形状各异，大小不一的云团被呼啸的乱流吹得翻滚不休。
方淼已经掌握读取珠子里面各种数据的方法，于是让珠子的智能系统把数据转换为可读信息，并在自己的脑海里呈现：海拔高度为三千四百五十六米；能量保护空泡的直径为三点四米，以珠子为中心，呈标准的圆球状，可以点亮发光，亮度也可以调整，具有极高的防护性能，还具备较强的抵御物理、电磁、音波和热辐射伤害的能力……。
随着对珠子理解的加深，方淼就越感到珠子的不可思议，他来到韩汐宁的身边，满脸欣喜，开口说：“珠子果然能激发能量保护空泡，还蛮厉害的样子，不过控制起来有点难度。但别的不说，单单把外面的冷空气隔绝开来就已经非常了不起。要知道，外面的气温已经下降到零下十多度，如果没有保护障壁，我们根本不可能在这里久呆的。”
韩汐宁说：“嗯。两颗珠子的能量场还能重合在一起，产生更加强大的叠加增幅效应。现在看来，珠子的能量障壁放开来之后，我们不但能上天，就是下海应该也没有问题。”
方淼点头，说：“肯定没有问题，有机会一定要去试一试。现在你已经适应过来，不如我们测试一下速度，怎么样？”
韩汐宁点了点头，然后就率先向前滑行而去，速度越来越快，方淼连忙紧紧跟随。
两人不断加速，最后居然达到一百公里的惊人高速，就像两颗流星，疾驰在茫茫云海的上方，而且感受不到一丝空气的阻力，也听不见呼呼的风响。
如果不是为了能有更加深刻的体验，他们完全可以提升到一个更高的速度。
方淼会驾驶各种各样交通工具，还能熟练驾驶多种飞机，但此时的飞行实在是一种难以形容的体验，平稳，舒适，安静，整个人都被一种柔和的力量包裹，没有加速时那种因为过载而带来的压迫和离心感，几乎是一种随心所欲的自由移动。
他欣喜若狂，就像小孩得到了一件心仪的玩意，开始在空中进行各种花式表演：只见他突然骤然加速，一下子就蹿到韩汐宁的前头，却又来一个急停，死死钉在空中，眼看着就要被疾驰而来、吓得“呀呀”大叫的韩汐宁撞上，突然却“嗖”的一声，直直地又向上蹿升了数百米，紧接着却来了一个凌空翻身，变成头下脚上，以一种自由落体的姿态呼啸着倒插进下面的云海里面，一眨眼就不见了身影。
韩汐宁被方淼的举动吓得花容失色，急忙定住身形驻足观望，捂着一张小嘴，瞪着大眼，满满都是担心方淼玩过头的神情。
正在惊疑不定，却见方淼突然又从云雾里头弹了上来，瞬间就来到她的身边，围着她绕了两个圈，搂着她的纤腰咧嘴哈哈大笑：“汐宁，你带来的这两颗珠子太震撼了，我实在不知道用什么言语来形容！
韩汐宁点头说：“在我原先的世界，也有许多不可思议的飞行载具，但都不能与它们相提并论。珠子不显体积和质量，却具备澎湃的、理论上几乎无限的动力源。这是一种出乎我们想象的隐态、超智能载体，堪比你们地球人类传说中的神仙法宝。”
方淼嘿嘿一笑：“对头，就是‘神仙法宝’！本来虚无缥缈的东西，今天却被我方淼得到，实在可喜可贺。汐宁，你们也是传说中的神仙吧？不然为什么能有如此神奇的能耐？”
韩汐宁苦笑说：“神仙倒不至于吧？不然我就不用逃亡到这里了。我们只不过把科技发展到一个相当的高度，因此才展现出的一些神奇罢了。其实地球人类所发展出来的文明体系也已经相当不错，遵循着一种跳跃式的发展模式，在短短的数百年间，就已经突破了许多基础物理理论的束缚，取得丰硕的成果。但我对你们人类的发展模式还是比较担心的。”
“哦？为什么？”
“地球人类也是一群危险的好战分子，各个族群之间热衷于你死我活的争斗，开发出来的武器越来越具毁灭性。这很危险。说明你们还是一种感性大于理性的原始文明体系，没有发展出一种高度理性的自我保护和约束机制。这种科学走在理性前头的发展模式，即使没有外来入侵者，也很容易造成自我毁灭的恶果。”
方淼苦笑说：“这确实是事实，但又无可奈何。人类虽然是一种具备理性的智慧生命，但始终摆脱不了动物的原始本能，个体和群体之间虽说互有依赖，不过发展极不平衡，一打就破，自然而然就会分出三六九等，充满了倨傲、自私、贪婪、野蛮、堕落、忌恨和蝇营狗苟的天性，恶性竞争在不同种族之间表现得尤为惨烈。但我是一个大俗人，没有所谓的智者的觉悟，更弄不明白那些上升到哲学层面的理论，只想平平安安地过完这一生。韩汐宁，良宵难得，咱们不要自寻烦恼。你看，皓月当空，就像苏东坡那首词里说的：明月几时有？把酒问青天；不知天上宫阙，今夕是何年？咱们应该及时行乐，御风而行，直上青云，去探索一番新的天地。”
说罢，他拉起韩汐宁的手，骤然化作两道闪电，直奔远处一座山巅露在云海之上的高山而去，时速很快达到了两百五十多公里。
